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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深夜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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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深夜電影

池思岫夜裏忽然醒了, 喉嚨很幹。

她隱約記得是戴青把她抱到床上的,她當時拉著戴青的裙角,許久不肯撒手。

臥室內沒開燈, 但借著客廳的燈光也算不上太黑。她睜著眼睛緩了緩神, 恍然有些驚訝。

客廳的燈居然還沒關啊!

池思岫眨了眨幹澀的眼睛, 轉頭看向身側,果然,床上只有她一個, 戴青並沒像往常一樣躺在她身邊。

戴青多半還在客廳裏。池思岫清了清自己幹澀的喉嚨,很想喝水。但水在廚房, 她要是想喝水必然要路過客廳,撞見戴青。

一覺醒來的她已經徹底醒酒了, 幾個小時前借著酒勁兒說的瘋話此時想起讓她羞愧到恨不得找個釘子孔鉆進去。

那是她的金主姐姐啊, 她居然在她的金主姐姐面前如此囂張,說她又渣又普信, 還給她講自己和盛疏庭的那些爛事……日後她要怎麽面對她的金主姐姐啊!

她很羨慕那些醒酒後什麽都不記得的人, 起碼免了尷尬,她怎麽就不能也斷個片呢?

她忽然憎恨起自己詭異的記憶力,甚至連方才她和戴青說過的每一句話,倆人方才接吻時戴青嘴唇的觸感和舌頭靈巧的勾動都記得清清楚楚。

她捂著自己滾燙的臉,心理暗示般念叨著“忘了忘了,都忘了”。她期待著趕緊再次入睡, 但喉嚨的幹渴讓她根本睡不著。

她長嘆口氣, 從床上坐起, 鼓足勇氣打算去廚房拿瓶水。說不定戴青在客廳裏喝著喝著就睡了, 忘了關燈呢!

她懷著僥幸的心理準備下床,卻意外地發現, 床頭櫃上放著一瓶礦泉水。

無暇多想,她擰開瓶蓋“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了大半瓶。

喉嚨的不適稍稍緩解後,她開始思考床頭桌上為什麽會有瓶水,她確定往日床頭桌上是從不會擺食物或者水的。

她盯著自己手裏的半瓶水,猶豫再三,最終還是下床進了客廳。

客廳裏開著最暗的氛圍燈,戴青坐在地板上,靠著造型硬朗的沙發,捧著靜音的手機不知道在看什麽。

池思岫故意弄出點動靜。

戴青擡頭,兩人遠遠地對視了剎那。池思岫緊張地挪開了眼,目光偏開了幾寸。

“在看什麽?”池思岫問。

“電影,一部節奏很慢、臺詞很少的電影。”戴青誠懇地回答。

“那不會困嗎?”池思岫並不喜歡那種看了半天都不知道講了什麽故事的電影。

戴青笑了:“就是希望可以困嘛!”

“又失眠了?晚上不是喝酒了嗎?”

“可是又發生了些讓人興奮的事。”

池思岫的臉立時燒得通紅。清醒狀態下,她根本不可能和戴青發生那一系列親密的接觸,也不可能說出那麽多讓人羞赧的話。

不過最讓她忐忑的是,戴青會不會生她的氣?

她是她的金主,她收容了她,而她卻不識趣地拒絕了她,還diss了她,但凡是個正常人都會生氣吧?

一想到戴青會為此生氣,池思岫渾身都不自在。

如果戴青真的生她的氣了要怎麽辦?她要哄戴青嗎?如果言語的哄沒成效她還要進一步的“犧牲”嗎?萬千思緒在她頭腦裏胡亂地碰撞著。

“你不去睡覺嗎?”戴青問。

“啊?”胡思亂想的池思岫沒聽清她問的什麽,滿眼的慌亂。

“不睡了嗎?”

“啊……”池思岫忽然發現,她已經不困了。果然睡覺這種事要一氣呵成,中間醒了不要出來瞎溜達,也不要亂想些有的沒的。

“要不你過來和我一起看吧!這電影的節奏挺催眠的,說不定你看著看著就又困了。”戴青往旁邊挪了挪身子,似乎是在給池思岫騰地方。

手機的屏幕那麽小,兩個人一起用手機看電影,應該很難避免身體的接觸吧?

或許,兩個人會越靠越近,戴青可能順勢用手臂圈著她的脖子,下巴抵著她的腦頂……骨子裏的順從和討好型人格讓她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坐在戴青身旁。

猶豫著要不要湊過去看戴青的手機屏幕時,戴青撂下手機,放下投影的幕布。幾分鐘後,幕布裏開始從頭放映那部電影。

“沒關系,你可以快進到你的進度。”

“那你豈不是不知道前面都演了什麽?”戴青轉頭看她,雙眸漆黑如夜,語氣卻柔軟而溫暖,“反正也是打發時間,我可以再看一遍。”

池思岫想說,這部電影她看過。

兩人沈默地盯著幕布,戴青手裏還拿著酒,像沒有骨頭似的靠坐在那。相比之下池思岫拘謹許多,她後背挺得筆直,像個認真聽講的小學生。

“你好像,有點拘謹。”

“啊?嗯……”

“你怕我?”戴青很認真地凝視著她,“你放心,你都明確拒絕過我了,我不會再對你做越界的事。”

“所以,你不生我的氣了?”

戴青恍然:“原來你是怕我生你的氣啊!”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覺得有些好笑。

“你從前也是這麽小心翼翼地討好別人嗎?還是說,因為我為你提供了必要的生存條件,你才如此害怕得罪我。”

戴青的問題讓池思岫沈默了許久。

在此之前,她從沒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

“我不知道。”池思岫轉過頭,迎上她的目光,眼中氤氳著瀲灩的水光,“我的父親,我的前妻,哪個不是為我提供了必要生存條件的人呢?”

戴青有些動容。

“我確實會本能地討好,看見他們沈著臉,就會自我反省到底是我哪做的不好。這幾乎已經成為我的條件反射了吧?我就是那只被我爸培養出來的,一聽到鈴聲就會自動分泌唾液的狗。”

戴青莫名地心痛。

她不自覺地伸手摸了摸池思岫的臉頰,笑著說:“那我以後永遠都對你笑好不好?如果你看到我板著臉,不高興的模樣,就過來問我,為什麽不高興,無論原因是什麽,我都會如實地告訴你,好嗎?”

“無論發生什麽,無論遇到多少人,我永遠都是那個不需要你揣測的人,好嗎?”戴青又問了一次。

池思岫的指甲陷入了掌心,可眼淚還是失控地模糊了視線。

“只屬於我的待遇嗎?”池思岫問。

戴青笑了,無奈地點頭:“對,只屬於你!”

她忍不住又自言自語了句:“怎麽跟小孩子似的。”

池思岫心裏想的是,那個最特別的人,不該是相伴終生的愛人嗎?對不喜歡的人是不該說這種暧昧的話的。

她想說不好,卻虛偽地點了點頭,說:“好啊,姐姐人真好。”

沒有人可以瞬間做出改變,她還是那個本能討好的池思岫。

為了讓氣氛稍稍活泛些,戴青把註意力又轉移到電影上。女主角出來的時候戴青笑著說:“不是跟你吹牛,我認識她。”

“我也認識她。”

戴青坐得靠後,看不見池思岫的臉,卻仿佛隱約聽到了一聲嗤笑。

那聲不易察覺的笑和池思岫的話結合起來,可以腦補出一句“不止你認識她,全國的觀眾應該都認識她”。

“我是真認識她,見過面說過話的那種,她還打過我一巴掌呢!”戴青有些著急地證明自己。

池思岫驚訝地回頭看她。

“你認識秦畫舫?”

她的驚訝更像是一種膽戰心驚。她下意識地想起盛疏庭和她爭吵時說的那句,她和秦畫舫三分像的氣質。

她不是不知道有人想要拿她當初秦畫舫的替身,只不過沒想到連盛疏庭也是這樣。說替身可能有些過分,但如果不是喬伊寧說池家有個和秦畫舫三分像的女孩,那天盛疏庭應該壓根不會出現在她的琴房外吧?

那會不會戴青在酒吧願意多看她一眼,也是因為秦畫舫呢?

“秦什麽?不是叫冷夏嗎?”戴青微怔,仿佛確實不知道秦畫舫這個名字。

“娛樂新聞你都不看嗎?之前有曝光過,她是秦家的小女兒秦畫舫啊!”

“哦,好像是有這麽回事,但那個名字太拗口了,我還是習慣叫她冷夏。”

“所以你不認識秦畫舫?”

“我認識啊,我不是說冷夏還打過我一耳光嗎?”

“我說的不是冷夏,是秦畫舫!”池思岫執拗地說。

戴青有點分不清冷夏和秦畫舫的區別。

電影此時播放著舒緩的BGM,屏幕上剛巧是冷夏的特寫,笑得嫵媚動人,和池思岫曾經臆想中的秦畫舫截然不同。

“你是外地人,所以可能不知道秦畫舫在洛圈的地位。她是洛圈出了名的小公主,仰慕者無數,即使是現在,她結了婚,可能也還是有人垂涎她。”

“影後嘛,總歸是有些魅力在身上的。”戴青不以為意。

“你知道我爸為什麽有信心把我明碼標價地拿出去賣嗎?”

戴青皺眉,不知道池思岫的話題為什麽會轉變得這麽快。

“因為有人說,我和秦畫舫的氣質有三五分的相似。”

戴青瞪圓了雙目,完全不信。

“別逗了,你跟她真是沒有一點像的地方!”她指了指屏幕中身穿藏藍色旗袍、風情萬種的冷夏,“你覺得你跟她像嗎?”

池思岫看得出,戴青是真的不信。或許她認識的那個冷夏,也正是池思岫見過的那個,和傳聞中的小公主截然不同。

“秦畫舫風靡洛圈的時候我年紀還小,再加上我家也不太入流,融入不了秦畫舫的圈子,所以我從沒見過秦畫舫。對我來說,我了解的只是傳說中的秦畫舫。我真正意義上見到她時,她已經是現在電視上這個女明星冷夏了。傳言有幾分真我不知道,但我和現在的她確實沒什麽相似點。”

池思岫認真想了想:“大概是她變了,不再是傳聞中的小公主了,所以才改名叫冷夏的。”

她忽然有點羨慕秦畫舫。

“她都可以從秦畫舫變成冷夏,你幹嘛一直介意別人說你是小秦畫舫呢?”戴青淺笑,“你知道你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就好了,如果誰想把你當成替代品,你就給她一腳,然後離她遠遠的。”

戴青的話給了池思岫啟示,她忽然覺得自己好歹應該給盛疏庭一巴掌的。

“戴青,你為什麽像是我的人生導師一樣?”池思岫有些納悶地望著她,“我經常覺得你說的話很有道理。”

“嗐,畢竟癡長你幾歲呢,既往的人生閱歷總要積累點有用的東西。”

“那是閱歷太多,思考太多,所以會失眠嗎?”

池思岫直戳她的痛處,讓戴青有些無語。

“走吧,去睡覺吧!”池思岫從地上站起,然後向戴青伸出手。

戴青猶豫地盯著她纖長白皙的手指,緩緩地說:“我的歹意都暴露得那麽明顯了,你還敢讓我和你睡在一張床上嗎?”

池思岫終於明白,戴青為什麽在客廳裏幹熬也不肯進屋睡覺了。

“你會趁我睡著,對我做壞事嗎?”池思岫問。

戴青的神色稍有怪異,幾秒鐘後,她嘆了口氣:“明天我去再買張床。”

“別買太貴的,我不挑。”池思岫怕她背的債越來越還不清。

“不算在你的賬上,算我的。”

池思岫長舒口氣,難掩笑意:“難得你這麽善良。”

“一顆剝好的葡萄,放在嘴邊,還不可以吃,難道不是煎熬嗎?”戴青抓著池思岫的手,站了起來。

“但這不是葡萄的錯啊,誰讓你不喜歡葡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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